商略黄昏雨

清纯绝艳陈威廉

【张启山x安逸尘x文世倾】 齐人之福  上(性转)

初夏时节,高柳新蝉,薰风微雨间,暑气渐生。


佛爷府里,安逸尘睡到日上三竿才醒,睁开眼也不急着下床,赖在枕头上听了会儿窗外的虫鸣,这才懒懒唤丫鬟进来伺候梳洗。


简单用了粥食,逗了会儿廊下的猫儿,悠悠往文世倾屋里去。


转过抄手游廊,提着裙角刚要迈进门槛,见软榻上斜卧一美人,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执卷,目光在纸上逡巡,许是看到什么精彩处,嘴角漾起一抹浅笑。


顾盼生情,恬淡静婉。


安逸尘也不说话,倚在门边静静的看。


丫鬟抬头一见到她,刚想开口问好,被她竖起一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悄默声儿的绕到软榻后面,接过丫鬟手中的绢宫扇,轻轻为文世倾扇起风来。


文世倾穿了件绣玉兰花枝的月白衫子,丝绸轻软,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线条。安逸尘站在后面,刚好能看到她小半张侧脸,温顺的眉尾,瓷白的肌肤,比起以前稍显圆润、弧度却依旧美好的下巴。


和安逸尘娇恣慵懒的性子不同,文世倾向来端庄,自处时仍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惟余鬓角一缕青丝从发髻里溜出来,垂落在肩头,微微打着卷,弯弯绕绕,绕得安逸尘心痒痒。


她便俯下身,小心翼翼凑上前,嘴唇抿了那发梢,轻轻嗅闻。


察觉到身后的动静,文世倾回过头,一脸惊讶:“尘儿,怎么是你?”


丫鬟把斟好的茉莉香片摆放在几案上,走过来接她的扇子,安逸尘腾出手,笑盈盈的去握文世倾:“怎么不是我?”


“来了也不说一声,躲在背后古里古怪。”


“我见天儿热好心来给姐姐打扇,反倒成了偷摸之辈了~”


文世倾展颜一笑,放下书卷撑起身子,亲亲热热拉她到榻边说话。


安逸尘给她摆弄好靠垫,俯身在她领口夸张的嗅了几下:“唔……姐姐,你身上好香啊!”


文世倾说:“哪里是我身上在香,明明是你给的香。”说着,伸手指了指一旁正袅娜生烟的紫铜香炉。


“原来如此!”安逸尘故作恍然:“这安神香可还管用?”


文世倾颔首道:“你调的自然都好。”


“那怎么眼皮子底下还泛青?”安逸尘轻轻用指尖爱怜的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阴影。


“有了身子是这样,白天还好,一到夜里就闹腾的厉害,总睡不安生。”文世倾摸着肚子:“再过三个月等孩子出生,有乳母帮忙照看,兴许就会轻松许多吧。”


安逸尘伸手覆上她的柔荑,忿忿然道:“都怪姓张的,让姐姐受累!”


“这怎么能怪佛爷,”文世倾有些羞赧:“生儿育女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,你以后自然也会经历……”


安逸尘皱了皱眉:“我才不要结婚生子……”


文世倾一愣:“为什么?”


安逸尘不支声,伸手端起那青花釉里红茶盏,小嘴一撅轻轻吹开茶叶,一口下去烫得直呼气,抬起头脸上有些发红:“我就想一辈子呆在姐姐身边,哪儿也不去。”


“又说玩笑话,”文世倾无奈的笑笑:“你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出嫁,一辈子当老姑娘不成?”


安逸尘喝茶的动作一滞。


文世倾皓齿咬了咬薄唇,自知说错话,有些不安的伸出手去,在她膝上摩挲:“尘儿,那件事……你真的不考虑考虑?其实佛爷他……”


“哎呀姐姐,你又来了!怎么老是提他?”不等文世倾说完,安逸尘放下茶盏,俯身抱住她日渐丰盈的腰,轻轻贴着她撒起娇来:“姐姐,今晚我陪你好不好?我们好久没在一张床上睡了。”


见她不想说,文世倾便也不再提,只伸手梳理她随意拢起的头发,笑着说:“你都多大的人了,还跟姐姐睡?”


“长大就不能睡一块儿了?”安逸尘搂着她不依不挠:“小时候没睡够的,现在要补回来。”


听她这般言语,文世倾心中一酸,往事浮上心头。



文家乃魔王岭练香世家,文靖昌夫妇膝下无子,却有一对漂亮聪慧的掌上明珠。姐妹俩从小娇生惯养,受到百般宠溺,如苗圃里精心培育的花朵般相依长大,感情极深。九岁那年,姐姐世倾生了一场大病,百般医治也无法,文老爷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,文夫人病急乱投医,请来远近闻名的神算子占卦。算来算去,说是妹妹的八字冲撞了姐姐,要想姐妹俩平安长大,只能让其中一个改姓,并且朝东边方向离得越远越好,不到17岁不得相见。如此一来,姐妹二人方可平安度过此劫。


此时姐姐尚在病中,被送走的只能是妹妹。临走前,妹妹抱着卧榻上的姐姐不肯撒手,一张小脸儿哭得梨花带雨,文夫人在旁边看得肝肠寸断,文老爷咬咬牙,一狠心,叫来家里的调香师傅安秋声拿迷香迷晕了她,又按照计划给了安秋声香雪吟夫妇二人一大笔钱财,连夜坐着马车将人带走。


睁眼醒来,已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。


船舱里,香雪吟拿手绢抚过她冷汗涔涔的脑门儿,心疼的说:“二小姐,以后就委屈您跟着我丈夫姓,等到17岁生辰过了,我们再把您送回文家。”


就这样,年方9岁的文家二小姐逸尘摇身一变姓了安,跟着安氏夫妇东渡到了日本,在文家事先联系好的香馆安身立命,一晃就过了七年。七年时间里,安氏夫妇对她照顾周全,即便身处异国也不让她吃半点儿苦,不过,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文家的情况,和早已断绝经济支持的事情却绝口不提。


安逸尘16岁时,安氏夫妇跟随香农前往北海道采集炼制香精的薰衣草,在回程的船上遇到风浪,一船人悉数溺亡,安氏夫妇也未能幸免。安逸尘遭逢变故伤心欲绝,手足无措之下,想起往大洋彼岸寄家书,奈何鸿雁渐去,音信杳无。安逸尘想起自己17岁生日将近,再留在日本亦是无依无靠,索性变卖了家产带着安氏夫妇的骨灰踏上回国的路。


一路辗转,颠沛辛劳,途中艰苦自不必说。等回到魔王岭,才发现昔日文府大宅已变作他人别院,家人也不知所踪。往镇上一打听,才知道父母早已亡故,家中落败,唯一的姐姐已被新来的驻军军阀、人称张大佛爷的张启山收在了府上,不日即将成婚。


安逸尘又是伤心,又是忐忑,到了佛爷府还来不及细细说明来意,下人一看她的长相便飞奔着入内通传。文世倾正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同张启山喝茶,一听到消息,脸色煞白的站起来,顾不上摔碎了茶盏烫到了脚背,跌跌撞撞冲到门口,对着阶梯上茕茕孑立的素衣少女唤了声:“尘儿?”


少女回过头,一张与文世倾极为肖像的面庞,不是安逸尘又是谁?姐妹俩分别八年,终于得以重见,一时间又悲又喜,抱头哭成泪人儿。


安逸尘靠在文世倾肩膀上抽抽搭搭泪水涟涟,朦胧着一双泪眼,看到门里走出个高大英武的男人,一双如炬的眼睛颇有些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。安逸尘先是怔了怔,随即心里一阵气苦:刚和姐姐重遇,便要与她分别,而眼前这位便是抢走姐姐的人了。


张启山吩咐下人给安逸尘布置了住处,宽慰了文世倾几句,动身出门办事。傍晚,又在镇上最大的明月楼摆了酒,邀请姐妹两个一同出席,美其名曰接风洗尘的家宴。


席上,文世倾少不得拉着安逸尘的手又流了会儿眼泪,张启山以未来姐夫的身份给安逸尘敬酒。安逸尘看着他,不知怎的就在心里把他当做了仇人,气呼呼的站起身来,一仰脖子喝了,又刁难般的回敬他三杯。张启山只当这小姨子豪气,哈哈一笑也痛快的干了。


文世倾酒量不佳,温婉的坐在中间,见未婚夫与妹妹推杯问盏,相处的甚是融洽,心中十分安慰。




想到此节,文世倾伸手去摸了摸安逸尘的头,柔着声音说:“姐姐也想同尘儿多亲近亲近,但眼下这个样子,实在是不方便,怕晚上肚子里这个不安分,连累你也睡不踏实……”


安逸尘看着她的肚子出了会儿神,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:“好吧,姐姐休息要紧。”说完又坐起身子,一脸认真的看着文世倾:“等三个月后孩子生下来,是儿是女都归他姓张的,姐姐就归我了。”


文世倾哑然失笑,拿手去点她额头:“你啊……就是孩子气……”


她身子重,只说了一会儿话就乏的厉害,安逸尘还想多呆片刻,顾着她的身子不敢多扰,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。临走时,还不忘捧着她的脖子在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,洇出蔷薇色泽。


文世倾想,她小小年纪便去了海外,说洋文,穿洋装,还学了不少西洋时髦的做派,行事作风大胆不似以往也很正常。


她对这失而复得的妹妹又爱又怜,百依百顺,只把这青睐当作中西礼仪上的龃龉,笑笑由她去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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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想带个尘倾tag(˶‾᷄ ⁻̫ ‾᷅˵)



这篇会写完,之前的坑也会填,别揍!QAQ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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